高糖糕棠

偏要自由散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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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博君一肖】下一个更帅

𝐀𝐂𝐂𝐄𝐋𝐄𝐑𝐀𝐓𝐄𝐃 𝐌𝐎𝐍𝐓𝐀𝐆𝐄

参映作品:《下一个更帅》

导演:高糖糕棠

角色:修车工*富二代

影片简介:“你不是猜到我是谁了吗?那就相信我。”

举办方:不相干文学社

tag:#加速蒙太奇##不相干文学社#

  

  

  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

  肖战实在没想到,现如今的导航软件居然能这么厉害,处在如此荒郊野岭偏僻之处的修车厂,也能给他找到。

  他刚才磕磕绊绊把车开过来,一路底盘擦着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的时候,骂了无数次高德地图可真他妈不如改名,叫缺德地图算了。

  要不是这小路窄得实在没办法掉头,导航语音里林小姐甜美的声音又不断提醒他,还有八百米、五百米、三百米接近目的地,他肯定不会相信,这么个连鬼都不会光顾的地方,还能藏着个修车厂。

  而且,还是个有着巨帅的修车工的修车厂。

  肖战抹了把嘴角,还好还好,皮肤还是干燥的,应该没有流口水。

  这修车厂应该是个废弃的工业仓库改造的,斑驳掉皮的墙壁上还有用油漆做的轻拿轻放、严禁烟火的警示标志;层高至少得有六米,顶棚是全遮光的三角结构,往下不远就是一排排四四方方的窗户,为防潮避雨设计着想,窗户是封闭的,只能透光,不能通风。

  顶棚上的通风设备已经废弃了很多年,无法开启运作,整个空间里,能用以通风的地方,只有南北通透的两扇大门。

  如果现在是深秋或者初春,这修车厂的结构能吹穿堂风,大概会很凉快,但眼下正是三伏天,是气温直逼四十度的八月份,只靠一个落地的工业风扇,显然对降温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。

  整间修车厂里都弥漫着废弃机油的味道,地面踩上去也是一股子黏糊糊的脚感。肖战四下里张望了两圈,连张椅子也没找见,只在堆满了废旧零件的角落里,找到两个摞在一起的中型货车轮胎,上面还搭了块很厚实的牛仔布,看起来大抵是充当“椅子”作用的东西。

  肖战也不是什么讲究洁癖的人,都到这种地方了,有得坐就不错了,还要什么自行车。他正往轮胎那边走,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,他掏出来一看,是发小喻江打来的电话。

  他按了接听键,一屁股往那轮胎上一坐,话都还没来得及说,先“嗷”的一声喊了出来。

  喻江在那头紧张地问:“怎么了怎么了?发生什么了?”

  肖战屁股刚接触到轮胎表面,就“蹭”的一下又弹了起来,被烫得龇牙咧嘴。黑色吸热,太阳角度偏移之前,这橡胶轮胎不知道接受了多久的太阳直射,表面温度估计能有六七十度了,坐上去可不烫屁股呢吗。

  可这太丢人了,肖战没好意思跟喻江说,含糊两声没什么,就糊弄过去。

  听他这么说,喻江也就没当回事,嘚啵嘚开始问问题:“我刚看咱群了,你跟颜洲怎么回事啊?真分啦?群里现在在商量,要给你买烟花放三天三夜庆祝,你知不知道?”

  肖战额前黑线一挂,嘟囔道:“有这么夸张吗。”

  喻江说:“那必须有!我们当初轮番上阵,劝你不要跟颜洲那王八蛋有什么牵扯,你跟被下了迷魂药一样,死活不听,你都不知道你当初的态度,多么伤我们这群爸爸粉和爷爷粉的心啊,肖妞。”

  肖战沉声骂人:“少他妈占我便宜,滚蛋。”

  喻江嘿嘿一笑,追着问:“那你到底咋回事啊?在群里撂下一句你失恋了就神隐,真分啦?”

  肖战说:“是啊,真分了。”

  喻江在那头发出一声好夸张的欢呼:“谢天谢地谢谢观世音菩萨!你瞎了的眼睛终于重见光明,舍得甩了那个王八蛋!跟我们说说,怎么开的慧眼啊肖宝贝?讲讲呗?”

  肖战撇了撇嘴,咬牙切齿道:“他出轨了,被我捉,奸在床,还他妈是在我买的房子里!”

  反正这事儿总是瞒不过去的,不如现在主动交个底卖个惨,省得以后逢年过节总被他们拿出来鞭尸。

  肖战接着说:“卧室那一套床上用品可都是新的!我还没有躺过呢!他王八蛋就带女的回来瞎搞!气死我了气死我了!气得我泼了那对奸夫,淫,妇一头一脸的油性颜料!还把他们锁在房间里断水断电了!但我还是没解气!”

  喻江无语凝噎,愣了半天才说:“……你这,还挺狠的啊?”

  肖战说:“是啊,我还开了家里的安全系统,他们出不来了。先关他们一下午吧,热死他们,到晚上,颜料应该就干了,看他们怎么洗。你问房子啊?房子回头拆了重装,再卖掉吧,我不要了。”

  喻江哼哧哼哧笑了两声,“可以可以,妞妞你挺厉害啊,都不用我们出手,就自己报复回去了。”

  肖战说:“你不要瞎叫我名字!虽然——但你们还是得帮我,再多出两口气。”

  喻江:“嗯哼?”

  肖战说:“因为我被气得失去理智,从家里开车出来出车祸了!”

  喻江一下紧张起来:“车祸?严不严重啊?你人没事儿吧?你现在搁哪儿呢?我来找你。”

  肖战说:“我没什么事儿啊,车也还好,就保险杠撞歪了,正准备修呢……我跟你说啊,这厂里有个修车工,好他妈帅哦……”

  肖战新买的房子是套别墅,在近郊,地理位置确实要偏僻些,但周边环境很好,配套设施也齐全,而且从别墅群出来,公里走不到三公里,就有通往市内三环线的高速,交通算是非常便利了。

  肖战把他的王八蛋前男友颜洲,和颜洲的出轨对象锁在别墅里之后,从地库开了辆车出来,就是在上高速的前三公里,因为走神撞上了花坛,把保险杠撞歪了。

  他家里虽然停着一溜儿跑车轿车SUV,但他本人其实对车子没什么研究,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撞到底严不严重。

  他坐在路边思索了两分钟之后,决定打开导航软件,找找附近有没有汽修店,然后地图显示,距离他直线五百米开外的地方,有一家修车厂。

  他将信将疑地跟着导航走,在一个路口拐弯进了一道以前从没注意过的,竖立在路边的破旧铁门,心惊胆战地把车开进了一条窄窄的泥土路,在内心徘徊于现在是应该弃车跑路,还是继续往前的纠结心理中,把车开到了这么个处在“荒郊野岭”的修车厂。

  修车厂的大门是敞开着的,肖战把车标标准准停到了举升机上,下车来才发现,修车厂里一片空旷,根本没有人营业。

  他嚎了两嗓子“有没有人啊”,也没得到回应,正在他以为自己被缺德地图坑了,被带到一个荒废修车厂来了的时候,厂子尽头单独辟出来的二楼空间,用钢板搭起来的简易楼梯上,有一道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:“来了。”

  紧接着,楼梯处传来“咚咚”几声闷响,有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。

  这人看起来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,蓬松的头发很有些凌乱,薄薄的眼皮惺忪地搭着,额头上有一层热出来的细汗,有几绺发丝湿哒哒地搭在额前。

  他穿着很薄的白色背心和五分短裤,脚上很随意地趿着一双棕色的拖鞋,鞋子不太跟脚,走一步,鞋底就在楼梯上砸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
  看得出来他的底子应该是冷白皮,随着走动,白色背心下偶尔能若隐若现一小块白得发光的皮肤,但暴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都已经被晒成了小麦色。

  他走得越近,肖战就把他胳膊和肩背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看得越明显,凸起的青筋经络爬在麦色的肌肤上,有种很让人脸红心跳的意味,好像这双结实的臂膀很适合用来做某些不可言喻的事情。

 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让肖战无法自制地往后退了一步,他已经能感受到脸颊上滚滚的热意,莫名的窘迫反而让他在看清这男人的脸之后,没那么惊讶了。

  但不可否认,这人还是长了一张意外好看到让肖战都惊诧的脸。

  肖战自小混在身边的一群富二代圈子里,一代们改善了生活条件,拥有了挥霍不完的金钱以后,第二个当务之急的目标,自然是改良后辈们的外形基因。

  显而易见一代们努力的成果非常显著,肖战身边的朋友就没有哪一个是歪瓜裂枣的,珠光宝气大牌奢侈品再一加持,气质颜值那不就蹭蹭上去了吗。

  再加上有钱,玩得也花,夜店里包个漂亮公主,娱乐圈里养个俊秀小生,组局的时候搂在胳膊里得意洋洋地炫耀,都是常有的事儿。

  所以肖战自诩,自己绝对是见过不少俊男靓女的。

  但他活了二十二年,摸着良心讲,还没有哪一个人,有面前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冲击力大。

  身材比例在亚洲人中绝对算得上是顶尖,头很小,脸也小,五官精致得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,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视线。

  松松垮垮的劣质背心遮不住衣服下面的身体线条,宽肩窄腰,腰线很高,再往下就是一双长到逆天的腿。

  难怪说超模的身材就是衣服架子,这人比例比起超模来绝对不会差,所以哪怕套上一身村口纳凉大爷标配的装备,也能穿出要去米兰走时装秀场的架势。

  再加上这张脸……

  帅到要不是肖战刚刚失恋,他肯定——

  咳咳,冷静冷静,稳住稳住。

  肖战强自保持镇定,跟他打招呼:“你好,你是这儿的老板吗?”

  男人耷拉着的眼皮懒洋洋地掀了掀,肖战才发现他眼睫毛很长,他摇摇头,惜字如金:“没,我打工的。”

  “哦、哦。”肖战愣愣接话。

  男人又扭头看了眼已经停在举升机上的车,从背后看不出什么问题来,于是问:“车,怎么回事?”

  这人嗓子有点哑,不像刻意在压低声音说话,反而有点像烟抽多了的黏稠感,莫名有些抓耳的性感,肖战又走了下神,才反应过来。

  “啊,”他往车前走,“撞路边花坛了,保险杠凹进去了,但我不知道碰撞还有没有导致其他的问题。”

  男人“嗯”了声,跟着他走到车前一看,跑车前脸右边的保险杠有一块缝隙很大的撕裂伤,车灯下的侧面还有一处很明显的凹陷,表面伤看着就这么多,并不严重。

  车子外观还很新,但保险起见,他还是问:“车,买多久了?”

  肖战回忆了一下,才有些不确定地说:“这辆啊,上个月提的?还是上上个月?反正不超过三个月吧。”

  男人瞥了他一眼,弯腰检查了一下凹陷处,手指贴上去按了按,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好闷啊,肖战在心里嘀咕。

  他跟着男人一道蹲下来,问:“保险杠是不是要换啊?”

  男人偏头在受损部位看了看,道:“不用。”

  肖战没话找话,又问:“那怎么办啊?你能修吗?”

  男人言简意赅:“能。”

  肖战问:“怎么修啊?”

  男人又瞥了他一眼,肖战不知道他淡漠的眼神里,有没有嫌他话多的不耐烦意味,他尴尬地笑了笑准备闭嘴,这男人却缓缓开口解释:“用焊接工艺把撕裂部位缝合,再补好油漆就行。”

  听到了新的名词,肖战张了张嘴还想再问,又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招人烦了,识趣地抿住了嘴唇。

  但男人低低磁磁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:“先把保险杠加热,将变形部分还原,然后把焊条加温融化,焊接在缝隙的位置。这个撕裂伤有点严重,还得焊接修补钉,不然雨季过积水路面,很容易再次开裂。焊接完成再刮涂纤维灰,最后喷涂底漆。”

  肖战隐隐约约感觉,他在说完这么长一串话以后,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。

  肖战:“……”

  多说几个字,怎么还能给你累得大喘气哦。

  他在心里吐槽,表面却只讪讪笑了笑。

  没看到实际操作,只听了这么云里雾里的一堆内容,他当然是搞不清楚情况的,但他抓住了一个重点:能修,不用换。

  他小声嘟囔:“哇,居然能修呀,要是4S店,肯定让换。以前屁大点毛病,也都是让换的。”

  男人听见了,回应他:“哪怕是原厂零件,也不如原装的好,这种小伤,车子使用时间也短,没必要换。”

  肖战没想到他会主动接话,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“嗯嗯”点了两下脑袋,“你好厉害哦。”

  男人:“……”

  肖战:糟糕,夸得太浮夸了。

  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,“那你忙,你忙。”

  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,却没去拿工具,反而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,一边走一边道:“我洗漱一下,再换个衣服。”

  走到一半,他在某个地方停下来,转头又瞥了肖战一眼,然后在地上一堆杂乱的线头中,精准地找到一个插头,插进接线板里,打开了工业风扇的开关,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,一股强烈的热风就朝着肖战扑了过去。

  然后,他迈开脚步,上楼去了。

  肖战跟喻江的电话还没结束,正好说到“那修车工好帅”的时候,男人下来了。

  先前的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,被换成了一套深蓝色的工作服,短袖上衣,长裤,鞋子也换了双浅色的运动鞋,鞋面有些旧了,但被洗得很干净。难得,在这种地方工作,居然没染上乱七八糟的颜色。

  肖战做贼心虚地按掉电话,暗暗庆幸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低,应该没有被听见。

  男人走过来,在一张简易桌板上找到手套和帽子,戴好后,在工具箱里拿了个热风枪,开始工作。

  肖战颠颠儿又凑过去。

 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,肖战也是这么觉得的。男人眼神很专注,仔细盯着加温的地方,隔着手套按压塑料壳,试探加热程度,然后关掉热风枪,用手调整撕裂部位。

  用力的时候,手臂上的青筋会变得更加明显,一条条蜿蜒在麦色皮肤上的凸起痕迹,看起来居然十分性感。

  肖战挪了挪视线,又瞥见他后颈连接到背脊上,有一节节圆润的龙骨,颈子上还有几颗快要连成一线的,存在感极强的痣。

  肖战眼神都有点发直。

  这也太帅了,这些细节都帅得好过分呐。

  他咽了口唾沫,大抵已经被这人帅得全无理智了,他张嘴搭话问的居然是:“师傅,唠唠嗑呗?你做什么工作的啊?”

  男人手上差点打滑,把好不容易正回来的保险杠又掰歪,他递了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过来。

  肖战也恼得差点咬自己的舌头,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短短十几分钟内,第几次尴尬傻笑,他挠了挠后脑勺,说:“我是问了句废话哈,别介意别介意。我车修好得多少钱啊?”

  男人说:“五百。”

  肖战掏了掏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多少?”

  男人略皱了下眉,解释道:“你这个车漆有点麻烦,纤维灰成本也比较高。”

  肖战反应了一下,道:“哦哦,我不是嫌贵。之前不管车什么毛病,只要去4S店,没个万儿八千的肯定下不来的,所以你说五百我还以为听错了。”

  男人脸色缓和了一点,“嗯。”

  肖战早就没有出门带现金的习惯了,他身上只有卡和手机,想了想,他嘿嘿笑了笑,“师傅,加个微信呗?我转账给你。”

  男人沉默了一瞬,抬手指了指桌板上竖着的收款码,道:“我只是打工的,那个才是老板账户。”

 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了。

  肖战活了二十二年,从来只有别人求着他给联系方式的时候,哪知道有一天会遇上被人拒绝这一遭。他蔫头耷脑地走过去扫码转账,再蹲回来的时候,跟条霜打的茄子似的,蔫唧唧的。

  不过肖战是谁啊,他很快又缓了过来,笑嘻嘻地再接再厉:“师傅,还是加个微信吧,我家还有很多别的车,改天我开过来,你帮我做检修啊?我刚也说了,4S店好坑的。”

  他一去一回又嘚啵嘚半天的功夫,男人手上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下一项了,他抿着嘴唇专注于手头的活计,没有接肖战的茬。

  肖战叽叽歪歪了半天,男人起身去换了个新的工具,再走回来的时候,发现肖战正托着下巴仰头看着他。视线相接的刹那,肖战笑得露出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牙,很乖,也很甜。

  可惜男人不为所动,默不作声又蹲了下去。

  “欸师傅啊……”

  肖战刚开了个头,男人突然转过脸来看他,戴在头顶的鸭舌帽压得很低,眉毛被遮住了大半,一双半眯着的狭长眼睛,眼神格外凌厉坚毅,鼻梁很高,皮肤因为年轻,肤质是令人嫉妒的光滑细腻。再往下的鼻头和嘴巴就看不到了,因为要开始焊接断口,他戴上了口罩。

  他盯了肖战足足有三秒钟的时间,盯得肖战心口砰砰直跳,有一瞬间,他莫名觉得这男人只露出眉毛眼睛的上半张脸,极其眼熟。

  他还没回过神来,就听男人道:“我们这儿,上一个执着于跟修车师傅唠嗑的车主,车子修好开出去还不到两百米,轮胎就飞出去了,因为师傅走神了,螺丝忘记拧了。”

  他说了好长一段话哦,肖战懵懵的:“啊……啊?”

  呆滞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,嚯!这是嫌他话多嘛!

  肖战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,起身走开,蹲到门口一处通风的阴凉地儿,掏出手机打开微信,在一个名为“S市知名夜间组织”的群里发吐槽:“好气呀!遇到一个根本撩不动的木头!居然还嫌我话多!”

  群里立刻热闹了起来。

  “哎哟不得了,我们肖妞儿也有出师不利的时候?”

  “谁啊谁啊?这不得上赶着去膜拜一下?居然还有不拜倒在我们肖肖宝贝的西装裤下的神人?”

  “虽然但是,妞儿啊,你确实话多。”

  肖战“拍了拍”上面发言的那个家伙,回:“放你妈的屁。”

  “文明点儿成吗肖宝贝?”

  “我妈欧洲十日游去了,我问问她中午吃巴豆没。”

  肖战手指啪啪戳屏幕:“烦死了你们啊!晚上出来陪我吃饭!”

  “行啊!我带瓶酒。”

  “OK啦,我们战妹儿亲自约,哪敢不来啊。”

  “晚点时间地址报给我哈,我现在有点事。”

  群里一呼百应,刷屏刷了十好几条消息走了,后知后觉上线的喻江爬完了楼,发了一串问号。

  “????”

  “我的肖肖宝宝?你不是半个小时以前,才刚在电话里和我说你真失恋了?你这么快就找到下一家了吗?!”

  一石激起千层浪,群里顿时又炸开了锅,各种打探八卦、表示膜拜、发表情包的消息层出不穷,肖战撂下一句“晚上跟你们说”,就关掉群聊了。

  想搭讪的人嫌他烦,群里的狐朋狗友又不靠谱,肖战蹲在门口捡了根树枝,随手在地面上画圈圈,丝毫没有注意到,后边儿专注于修车的男人,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,还悄无声息地勾唇笑了笑。

  又过了会儿,肖战听见男人喊他,说车修好了。

  他“哦”了一声,拍了拍蹲麻的腿,撑着膝盖站起身来,走到车子跟前看了看。

  原本被撞得凹陷了一块,还裂开了的保险杠,被修复得完好无损,光看表面根本看不出被撞过,肖战伸手摸了摸,接口处的油漆也喷得很均匀,跟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差别。

  “嚯!”他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夸奖了,“真厉害呀。”

  男人没做声,很矜持地点了下头,旋即摘下手套,擦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。

  他的手很大,肖战目测的话,至少比自己大上两个号吧,骨肉匀停,骨节分明,指甲修剪得很短,甲缝里干干净净,一点儿不像个不修边幅的修车工。

  真的每一处都长得好符合肖战的审美啊!

  为什么撩不到啊!连个微信都加不上!

  肖战痛心疾首,最后一次发问:“真的不能跟我加个微信吗?我还有好多好多车!我可以砸坏了给你修,让你冲业绩!”

  男人还戴着口罩,但是面部肌肉的细微抽动,不难猜出他嘴角应该抽搐了一下。

  肖战灰心丧气,耸了耸肩膀,转身准备走。

  身后忽然一道低沉声音:“不是要加微信?”

  肖战刷地一下又转回身来,迅速打开手机翻出二维码亮到他眼前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三秒钟。

  “嘀”的一声扫码成功,肖战喜滋滋地通过了好友申请,然后眼神闪闪发光地看着男人:“师傅尊姓大名呀?我备注。”

  男人道:“姓王。”

  “好吧,王师傅,我叫肖战,小月肖,战斗的战。”

  男人手指哒哒哒摁了好几下屏幕,看起来不像只打了两个字的样子,肖战好奇地瞄了他一眼,没看见男人到底给他备注了什么,男人就把手机收了回去。不过肖战目的达到,心情大好,也没纠结这些细节,脸都笑成花了,道:“谢谢你啦王师傅,那我走了啊,下次再见。”

  王师傅“嗯”了一声,肖战走出去两步,他又道:“等等。”

  肖战回过头,“嗯?”

  “不要乱砸车,不安全。”

  “好的!知道啦!”

  *

  心满意足加到修车师傅微信的肖战,毫无心理负担地放了自己那群朋友的鸽子。

  他随意打发了个佣人,去市郊新买的别墅把那对渣男贱女轰出去,又在微信上给他的前男友颜洲发了最后一条信息:“滚蛋吧臭渣男!”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拉黑删除了颜洲所有的联系方式。

  做完这一切,他美滋滋躺进浴缸里,一边泡澡一边品红酒,还一边刷新加的修车工师傅的朋友圈。

  王师傅的朋友圈并不是一条冷漠的横杠,也没有设置三天可见,但是肖战只翻了半分钟,就把他的朋友圈刷到了底。

  这人的朋友圈冷得跟他的性子一个样,不比肖战一天三条的刷屏频率,这人三年也不见得能发一条。

  时间最近的一条就是三年前的,是个路牌,全英文的,奇奇怪怪的地名,肖战对应不上是哪个国家。王师傅只分享了这张图片,什么配字都没有。

  再上一条,是一张蛋糕的照片,蛋糕做得挺粗糙的,上面插着点燃的蜡烛,表面有用奶油歪歪扭扭写的“85”两个数字,蜡烛旁边是个模型四驱赛车,仔细看应该不是巧克力做的可食用的那种,而是一个真实的塑料模型车,装饰完了还得拿下来。

  拍照片时可能已经关上了灯,背景很黑,但是借着蜡烛微弱的光亮,能够看清蛋糕边围了一圈的人,现场氛围应该还挺热闹。

  肖战看了眼发圈的时间,是四年前的八月五号。

  他的生日么……也不知道王师傅是哪一年的,不过看起来挺年轻的,年纪应该不大。

  肖战摸了摸下巴,王师傅的朋友圈再往前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,拢共就寥寥几条,除了这张蛋糕,其余的不是路牌就是路灯,或者是黑漆漆的天空,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
  肖战把朋友圈退出来,回到消息框页面,空荡荡的界面里,只有一条灰扑扑的系统提示,“你已添加了85,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”。

  可是,能聊点什么好呢。

  人家都已经嫌他话多了。

  又想到这一茬,肖战气得锤了一下置物架,谁知这一下力气用得大了点,那杯装着他才喝了一口的赤霞珠的高脚酒杯,“噗通”一下掉进了浴缸里。

  “我的泡澡水——不对我的酒——!”

  他手忙脚乱地在水里扑腾着捞酒杯,激起一阵“哗啦哗啦”的水声,在温热的水里摸到酒杯的瞬间,肖战脑海里忽然闪过他下午蹲在王师傅身边讨嫌时看见的,王师傅戴着帽子和口罩,露出的那半张脸。

  若是把帽子和口罩换成别的东西,比如会把脑袋遮得严严实实、只露出眼睛的、专业赛车手全盔……

  生日在8月5号,蛋糕上的模型四驱赛车,他姓王……

  肖战刚捞回来的酒杯扑通一声又掉回水里,他顾不得再去捡,也顾不上一手的水渍,忙不迭把手机拿起来,湿淋淋的指腹让指纹解锁有点失灵,他试了两次密码才把手机打开。

  他记性很好,打开搜索软件,输入刚才在王师傅的朋友圈里看见的,一张图片上的一长串英文字母。

  Circuit de Spa-Francorchamps

  搜索结果是,比利时,斯帕赛道。

  肖战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,心脏因为过度的震撼而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。

  ——王一博!

  *

  少年天才赛车手、天生的冠军、胜利者的基因、急速能力者、驾驶机器、未来的车神……

  在三年以前,这些所有的溢美之词全都凝聚在同一个人的身上,并且从来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夸大其词。

  世界最高水平的赛车比赛,无疑是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锦标赛,然而自1950年国际汽联第一次举办世界锦标赛开始,在长达大半个世纪的时间里,华国从来没有哪一位赛车手能够突围,获得足够的积分,坐进F1赛车的驾驶舱。

  然而十数年前,华国H省却异军突起一个少年天才。他从儿童时期起,就在RC遥控车大赛里展露了头角;8岁到12岁这四年里,他在一级级少儿卡丁车比赛里揽获了无数的冠军头衔;12岁正式开始接触方程式赛车,被家人送去欧洲参加训练和比赛,一路闯出了相当耀眼的成绩;16岁迈入高级方程式阶段,不到一年的时间,就被一个名誉响彻国际的车队看中,破格提前跟他签了约。

  三年前,他刚满二十二岁,在前一个赛季里,他拿到了世界耐力锦标赛的年度冠军和国际汽联F2锦标赛年度季军,以超高的积分顺利申请到FIA颁发的超级驾照,并宣布正式参与即将在比利时斯帕赛道进行的F1世界锦标赛收官站,一时之间风头无两。

  此前他已经在其他站的比赛中获得了极其优异的个人成绩,只要在收官站保持稳定发挥,他当年成为历史性的,第一个获得F1方程式锦标赛的华国车手,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。

  可也就是那一年在斯帕赛道上的比赛,发生了严重的事故,他前面的那辆赛车突然在赛道上失控,他自己猛打方向盘躲了过去,可紧跟在他车后的同车队队友却躲避不及,与那辆失控的赛车发生了惨烈的碰撞。

  当时的车速超过了两百二十英里,两辆车因为剧烈相撞一齐冲出了赛道,撞上了缓冲区的护栏,赛车严重损毁,有一辆车底盘的油箱被撕开,引擎燃油供给系统受损,导致燃油泄漏,当场起火。

  救援人员紧急赶赴,把人救出来的时候,他的队友右脚完全骨折,下肢严重烧伤,造成了终生不可逆的伤害,几乎直接被宣判退出职业生涯。

  也正是那一场事故之后,王一博此人,就在赛车界销声匿迹了整整三年之久,就在两个月之前,网上还有过一波小范围的讨论,说他所有的成绩都已经失去了时效,积分被全部清空了,参与话题的人无一不抱着叹惋可惜的语气。

  可谁知道,曾经在赛场上耀眼夺目、战绩辉煌到无人可比的天才赛车手,如今居然颓丧萎靡地出现在一个废旧的修车厂,默默无闻地做着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修车工。

  ——其实,他的心思很好猜。

  没人把那场事故的过错方归因于他,但他却把自己困在了伤害队友的阴影里,走不出来了。

  肖战耳鼓边有重锤落下,轰然的闷响,砸得他头晕目眩,心脏抽疼。

  *

  说起来,肖战之所以了解这么多关于王一博的事情,还得归功于他的前男友颜洲。

  颜洲是个方程式赛车的发烧友,历届的车神和世界性的赛事他都能如数家珍,而一直被他当做终极偶像的人,恰好就是王一博。

  所以哪怕肖战只跟颜洲谈了短短几个月的朋友,却在颜洲嘴里听见了无数次“王一博”这个名字,也吃安利看了很多他风光无限的时候,比赛和采访的视频,当然,也听颜洲扼腕叹息过无数次,好端端一个天才,怎么说退役就退役了。

  肖战是个很合格的对象,他很耐心地听男朋友滔滔不绝地给他讲那些复杂的赛事和规则,听男朋友大夸特夸他的偶像有多么厉害,很认真的去了解过男朋友真心喜欢的东西。

  但他之所以没有第一眼就认出王一博,是因为他基本每次隔着镜头看见的王一博的脸,都只有半张,要么是接受赛前采访时戴着头盔只露一双眼睛的上半张脸,要么是领奖的时候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下半张脸。

  谁知道,摘了头盔帽子墨镜口罩,没有任何东西遮挡以后,那张脸能帅得这么人神共愤啊。

  “我前脚甩了颜洲,转头就碰上了他的男神,啧,这反转戏码,不得了哦……就算为了气死那个王八蛋,我也非得把他撩到手不可!”

  肖战攥紧了拳头,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。

  *

  自肖战认识王一博的那天起,他就跟按时上班打卡一样,天天往那个地处偏僻的修车厂跑,而且十次有八次开去的车都不一样。今天说这辆车刹车有点问题,明天说那辆车发电机不太正常,后天又换了辆新车,睁着眼睛说瞎话,告诉他漏机油了。

  王一博通常都很沉默,重点检查一下他随口胡诌的问题,然后冷冷淡淡地告诉他,车子性能良好,没有毛病。

  肖战就笑嘻嘻地说,那你帮我做个保养啊,全面检查什么的。

  王一博钻进驾驶座,看了眼仪表盘上显示的已行驶公里数,都还不到1000公里,远不到保养的程度。

  他无语地从车窗探出视线看肖战,面无表情地说:“这车做一次全面检查保养,6000起步。”

  肖战满身阔少爷气度,混不在乎地一摆手,“还不够我开瓶酒呢。”

  王一博说:“我的意思是,让你不要浪费钱。”

  肖战把脑袋凑近车窗,胳膊肘撑在窗沿上,掌心托着下巴,离好近地对王一博做wink表情,“你不做也行,那不如我花六千块请你吃顿饭呀?”

  电动升降的车窗无情升起,肖战胳膊肘一滑,脑袋差点磕着,贴着防窥膜的窗户把他愤怒的视线尽数阻隔。

  肖战气急败坏地一咬牙,重重“哼”了一声,又蹲到门口去,一边画圈圈,一边给他的狐朋狗友们诉苦,他新看上的这男人真的好难搞。

  朋友们一边无情嘲笑哈哈哈哈,一边感叹他新撩的对象真乃无情无欲一神人也。

  聊着聊着话题渐渐跑偏,他们说起了明天周末,正好喻江生日,他们在小景山顶上包了个场子,组局过去聚一聚,问肖战去不去。

  肖战连连在王一博这儿受挫,心里多少也积着郁气,出去溜达一圈也好,这么想着,肖战就回了个“好”。

  群里没什么有意思的新话题了,肖战关掉手机,期期艾艾又蹭回了王一博身边,愈挫愈勇,继续去热脸贴冷屁股。

  男人对待工作的态度非常一丝不苟,每一处零件的检查、每一个机器的测试,他都做得极其认真。

  侧脸线条流畅,下颌线精致锋利,额头饱满,鼻梁高挺,嘴唇厚薄适宜。

  侧颈青筋性感,肩背结实宽厚,手臂肌肉有力,腰细腿长屁股翘,恨不得每一处都是照着肖战的审美标准长的,要是能看看那什么……咳咳咳咳!

  肖战被自己某些少儿不宜的想象呛住,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,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通红,快要喘不上来气,把自己咳得厥过去。

  认真工作的男人终于分神注意了他一眼,转身到桌板上拿了瓶新的矿泉水,拧开瓶子递给他。

  肖战仰着脖子猛灌水,王一博还拧了下眉毛,嘱咐他:“慢点。”

  肖战缓过这一口气,新开的一瓶水已经被他喝了大半,他摆摆手,有气无力地说:“好了,活过来了。”

  他第一次来这个修车厂的时候,找遍了整个空旷的区域,愣是没找着一张椅子,不得已想去墙角摞着的轮胎上坐坐,结果被烫了屁股。

 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,肖战就发现这儿多了张木凳子,是用旧木板切割了钉起来的,做工相当粗糙,但是凳子的边缘被很仔细地用砂纸打磨过,切割的断口一点都不扎手。

  肖战眼下正坐在这张凳子上,王一博站在他身前,优越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像是居高临下,他脸上表情细微动了动,叉着腰,颇有些戏谑地问:“怎么,呛口水了啊?”

  肖战嘿嘿笑了两声,没答话,心里却嘀咕,是啊,帅得我流口水,不行啊?

  但王一博难得有心情想跟他闲聊,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于是他道:“虽然你们这儿比较偏僻吧,但我来了这么多次,怎么从来没见过别的人过来修车啊?总不至于你们生意差成这样?”

  王一博很自然地回答他:“因为我们这儿一般做晚上的生意。”

  肖战疑惑:“晚上?”

  王一博一边转身继续去做检修的活儿,一边道:“嗯,这儿不是修车厂。”

  肖战更奇怪了,“哈?”

  王一博道:“我老板做跑车改装的,现在管得严,所以只能半夜搞。”

  他说完,肖战没往下接话,王一博回头看了他一眼,就见肖战仰着脖子气势汹汹:“好啊,那你上次说什么,上一个在你们这儿修车跟师傅唠嗑的——”

  他的关注点怎么跑到了这儿,王一博有点好笑地勾了勾嘴角,云淡风轻道:“嗯,骗你的。”

  除了你,没人来修车,来了我也不修。

  肖战鼓着腮帮子,生了半天不知哪门子的闷气,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“你会改装跑车啊?那不如你——”

  他话都没说完,王一博就一口回绝了:“不给你装。”

  肖战:“为什么啊!我有钱的!”

  王一博气定神闲:“有钱也不给你装。”

  肖战气死了:“喂!”

  王一博阖上引擎盖,把车钥匙往肖战的方向一抛,“弄完了,检查一下?”

  “不查!讨厌!我明天不来了!你过分!”

  *

  第二天,小景山。

  小景山是近郊的一片景区,山头海拔不高,但是山势地形奇特,山顶的娱乐设施齐备,向来是富贵闲人休闲娱乐的好去处。

  只是眼下,山顶别墅区的气氛,颇有些剑拔弩张。

  原因无他,肖战他们一行人过来给喻江庆生,但是不凑巧的,他们隔壁的场子也在搞活动,而且聚集在一起的人,是他们从高中时代起,就以侯飞明为首的一群死对头。

  两拨人撞到一块儿,言语间的挑衅和嘲弄自然是少不了的,好几轮阴阳怪气的唇枪舌战之后,矛盾升级到要动手了。

  肖战气红了眼睛,撸起袖子就往前冲,喻江和另外两个人都差点儿拽不住他。这档口,混乱的空气里响过一阵短促的微信电话铃音,很快又截止,没引来旁人的注意。

  *

  下午五点半。

  王一博之前夜里做跑车改装,作息时间与太阳是反着来的,早上八点睡,晚上六点醒。

  前一阵儿肖战误打误撞,正下午烈日当空的时候,把车开过来修保险杠。其实他是扰了王一博清梦的,但难得,王一博居然没有对他发起床气,还脾气很好的给他修好了车。

  自那之后,肖战见天儿下午三点半准时过来报道,按他的话说,“刚好午觉睡醒,来找你玩儿两个小时,我就能回去吃晚饭了。”

  嗬,生活还挺规律。

  所以王一博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生物钟,变成了早上五点睡,下午三点起,刷个牙洗个脸,把自己拾掇干净,差不多就能听见修车厂外由远及近的引擎声了。

  可是今儿。

  王一博从三点半,等到了五点半,肖战都没有来。

  他想起昨天肖战走之前,气鼓鼓地留下来的那句话,说今天不来了。

  他修长的指尖在灵活地把玩手机,却迟迟没有解锁,半晌,他舔了舔后槽牙,“啧”了一声,隐隐有些微妙的心情不爽。

  也没逗得很过分啊,娇气少爷,还真说不来就不来了啊。

  他打开跟肖战的微信聊天页面,往上一划拉,发现这段时日,肖战还真给他发过不少没营养的屁话消息。

  “王师傅!早上好呀,给你看我今天的早餐。”图片。

  “王师傅!我今天下午换辆车过来哦,这三辆你更喜欢哪一辆?”图片图片图片。

  “王师傅,我给你点了杯奶茶哈!大热天的喝点儿凉的,你知不知道你那位置太偏僻了,我追加了一百块的配送费才有骑手接单呢。”奶茶图片,配送费截图。

  “王师傅!今天我亲自给你送下午茶!你得感到很荣幸你知道吗?想喝啥呀?要不再给你带点儿小吃?”对着价目单的自拍。

  那张自拍自从发过来以后,已经躺在王一博的私密相册里好几天了,眼下点开再看,王一博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

  页面上绝大多数都是对面发过来的白色气泡框,光看聊天消息都感受得到那小屁孩有多话痨,但今天,他不仅人没过来,消息也没发过一条。

  王一博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的腮肉,指腹在语音通话按钮上点了一下。

  接得倒快,但对面声音很嘈杂,好像有很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说话,还有类似劝架拉架的声音。

  王一博挑了挑眉尖,正待张嘴问问怎么回事,突然听见一句清晰的挑衅叫嚣:“来啊!小景山六公里弯道下坡!敢不敢?谁不敢谁孙子!”

  紧接着是肖战暴躁的怒吼:“老子今天高低得让你叫一声爷爷!走!清赛道!提车!”

  王一博脸色倏尔一沉,快步走到桌板旁,在一个堆满杂物的铁盒子里捡出一把摩托车钥匙,长腿一迈,朝停靠在修车厂侧面的小隔间里走去。

  那里,停着一辆道奇战斧。

  *

  小景山毕竟是山区,肖战今天出门,开了辆宾利欧陆,他所有的敞篷车里,只有这辆底盘稍微高一点儿。

  但换到赛车的场合里,底盘高就成了劣势,尤其是对面侯飞明开过来了一辆改装过的超跑,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一响,对面那群人的气焰登时更加嚣张了起来。

  肖战已经坐进了驾驶室,板着脸盯着挡风玻璃前的路,右手已经拉在了换挡器上。

  喻江在车外按着肖战的方向盘,满脸焦急懊恼:“肖战!你别冲动!小景山弯道不是开玩笑的!马上六点过了天都要黑了,你知道这里有多容易出事吗?你先下来,有什么我们下来再说!”

  侯飞明把车开到了起跑线,跟肖战并排对齐,降下车窗,递了个嘲弄的眼神,“肖妹妹,你别是临到出发不敢了吧?你现在低头认怂也可以啊。”

  肖战凌厉的眼刀子飞过去,一把掰开喻江的手,冷声道:“我自己能解决!喻江你让开!”

  他的尾音被一阵奇异的轰鸣声掩盖过去,脚下的地面都仿佛隐隐在震,这动静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,众人齐齐回头去看,蛇形盘旋的道路尽头闪出一个黑点一样的影子,风驰电掣转瞬就到了近前。

  “卧槽!好帅!”

  “啊啊啊道奇战斧啊!会飞的八百万呐我天爷啊,我的梦中情车!”

  “这人谁啊这么牛逼!”

  “哇靠那个弯压得好可怕!好快的速度!”

  “来了来了!谁啊!”

  刹车巨大的摩擦声刺得在场人耳膜都生疼,那辆外形极其炫酷的四轮摩托稳稳停住,不需要支架,骑在车上的人长腿一跨便从车上下来,径直朝肖战所在的方向而来。

  他气场强得惊人,时间匆忙到甚至来不及戴头盔,一头乌黑的发丝被烈风吹得凌乱不羁,戴着墨镜也挡不住他锐利逼人的视线,他嘴唇抿得很紧,看起来像在生气,让人不敢接近。

  他还穿着一身陈旧的修车工作服,上半身是短袖,手臂因方才握住车把时太过用力,以致青筋暴起,却给人一种压迫感极强的性感,和充斥着野蛮力量的美感。

  他一路毫无阻碍地穿过人群,走到肖战车前,肖战抬起头看着他,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,原本气呼呼的河豚漏了气,变得懵懂茫然:“你怎么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一弯腰,肖战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,敞篷盖也还没阖上,他毫无阻碍地被男人伸手一捞,直接从驾驶舱里抱了出来。

  肖战:“!!!”

  王一博:“闭嘴!”

  肖战:不是,我还没说话……

  王一博三两步绕到副驾的位置,车门都不用开,粗暴地把肖战往座椅上一按,反手把安全带给他扣紧。

  “诶……”

  “坐好!”

  肖战刚伸直的脖子又缩了回去,委屈巴巴的:“哦。”

  王一博又回到驾驶舱,拉开车门,身子一矮就钻了进去,一边关敞篷一边阴恻恻地朝方才叫嚣得厉害的侯飞明道:“弯道赛车吗?我跟你比,不欺负你,让你两公里。”

  这话放得也太大了,整个小景山环形赛道也就十公里,他一口气让了五分之一的路程出来,还开着一辆完全不如侯飞明的车。

  侯飞明龇牙嘲讽:“肖妹妹你哪儿找来的修车工啊?还穿着工作服,翘班出来的吧?不怕被扣工资啊?”

  肖战又被点炸了,探着脑袋怒吼的模样,像只有了底气以后更加凶悍的吉娃娃,“你他妈再乱叫我名字试试!什么修车工!你知不知道他是谁!你等会儿别把裤子输没了!”

  侯飞明那群人一阵哄笑,“谁啊?说出来吓死我啊!”

  肖战张了张嘴准备报名字,心念电转又想到,王一博在赛场上失利,都颓唐丧气到缩在修车厂这种破地方了,多半是不愿意别人知晓他身份的。

  他的欲言又止在别人眼里成了心虚,侯飞明道:“算了算了!战妹儿胆怯害怕找个修车工救场,我给你这个面子,让你换人!两公里也不用让了,我倒找你十秒起步时间!来!准备!”

  肖战翻了个白眼,朝对面竖起一根中指:“找你妈找!等下让你跪下来喊爸爸!”

  “砰——”

  一声震耳枪响,穿超短裙的赛车小姐旗帜一挥,侯飞明那辆超跑风一样起步加速,转眼就只剩一道车尾气。

  反观王一博,不慌不忙换挡起步,还有时间斜斜睨了肖战一眼:“占我便宜?”

  肖战反应一如既往的慢,“啊?”

  王一博哼笑了一声,踩下油门。

  说了要让两公里,王一博言出必行,慢吞吞起步朝前,叮嘱肖战:“等下抓紧安全带,晕车吗小少爷?”

  肖战摇摇头:“不晕。”

  盘旋的弯道上连侯飞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,哪怕肖战知道王一博是世界冠军,心里也打鼓,“他那个车改装过的!行不行啊?”

  王一博朝他抛过去一个揶揄的眼神,“你不是猜到我是谁了吗?”

  肖战咬着嘴唇点了下头,“是啊,但是……”

  王一博转头朝他露出个显见的笑,嘴角朝一边勾起的弧度看起来又坏又拽,他单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扣住了换挡器,脚下猛地一踩!

  “那就相信我,允许尖叫,但不允许激动上头,动手骚扰驾驶员——抓稳了!”

  下一秒,肖战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: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  车轮在地面卷起一阵扬尘,轮胎剧烈摩擦地面导致发热,散发出一股子橡胶特有的味道,四驱制动的汽车加速太猛,车头都仿佛隐隐往上一抬,随着车身一扭直直滑过一个弯道,又猛地往下一降。

  小景山的山道向来是众多不要命的飙车族享受追逐的最佳赛道,这里危险与刺激并存,窄窄的道路一侧是陡峭的山坡,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,只有一条矮矮的护栏做缓冲保护,但在极限的速度面前,这金属的护栏跟纸片儿也没两样,只要失控冲撞上护栏,就是九死一生!

  方才王一博开过的第一个弯道,就是小景山最著名的死亡弯道之一,没人敢在这地方还保持原速往前冲,但王一博刚才居然是加速过去的!肖战所坐的副驾驶这一侧,几乎要险险擦上护栏了!他都能从车窗外看见崖壁上丛生的杂草了,再偏移哪怕五公分,他们就要掉下去了!

  王一博分出心神睇他一眼,“害怕吗?”

  肖战白皙纤长的手指死死攥着安全带,满脸通红,却不像是吓的:“哇啊啊啊啊——好爽啊啊啊!”

  王一博很轻地笑了一声,干脆利落地换了个挡,猛踩油门加大给油,“小瞧你了,坐好了,我们超车!”

  刚才还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侯飞明的车,已经近在眼前了,前方是个并不适合超车的岔路,一不小心就会判错时机,要么冲到下路,要么撞上矮坡失控翻车。

  侯飞明显然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他们,所以在极力往左别路,掐断王一博超车的可能,王一博沉着冷静紧跟在后,岔路刚一过,前方又是一个左转急弯,侯飞明为了给自己预留足够的转弯空间,不得已把车往右摆,左边空间渐渐大了起来。

  一米、两米、三米!山壁与超跑之间的空隙堪堪足够一辆小车穿过,王一博漆黑眼底锋芒一闪,抓住时机提速一冲,线条流畅的敞篷追风逐电一般与侯飞明的超跑擦身而过,敞篷的后视镜差不到两公分,就能擦到侯飞明的车窗!

  他惊出一身冷汗急急踩住刹车,与他竞争的那辆宾利却完全没有减速的趋势,几乎是贴着山壁冲了出去,眼见笔直道路走到了尽头,他们即将冲下护栏,侯飞明的尖叫都堵在嗓子眼里了,前方那辆车一个漂亮的漂移摆尾,远远把他甩开。

  他惊魂未定连油门都不敢再使劲踩,前方那辆车顺着连绵的山路一起一伏,很快就只剩下一道望尘莫及的残影。

  山顶另一个方向的终点两旁早已围满了人,听见引擎轰鸣时两波人马都在引颈而望,很快,一方狂喜一方震惊,深蓝色的欧陆敞篷风一样滑过了终点线,稳稳停了下来。

  喻江他们一哄而上的时候,肖战还没缓过神来,太过刺激的极限运动总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不止。

  肖战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惊险的体验,身体的反应速度远远赶不上大脑,大脑不停尖叫着告诉他好酷啊好爽啊好帅啊好刺激啊,身体最直白的反应却是迟钝呆滞,和根本未曾察觉的腿软。

  他心跳得好快,男人什么时候下了车,什么时候拉开他的车门,他统统不知道,只知道王一博气息也灼烈,忽然矮身凑近过来,“咔嗒”一声解开他的安全带。

  肖战愣愣地抬头看着他,在王一博脸上看见浓重的畅快和肆意,他张了张嘴,嘴唇颤栗着说不出话来,胳膊却下意识抬了起来。

  王一博一愣,旋即热烈地笑了,结实的臂膀往他腰间和膝弯下一抄,直接把他从车里又给抱了出来。

  轻飘飘的失重感终于落到了实处,肖战猛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,找回了自己的声带的功能,他以为自己在高声大喊,可他只发出绵软的气音:“你好棒啊!你赢了耶!你最厉害了!”

  抱着他的人手臂猛地一紧,把他往上一抛又稳稳接住,沉沉笑了两声,转头神态自若地问跟在旁边的喻江:“你们的场子在哪儿?带路,我抱他过去缓缓。”

  喻江下意识服从命令,把他带进他们包的别墅里,肖战的朋友们众星捧月环绕在两人身边跟着一起进来,王一博把肖战放到沙发上,见他仍是一脸痴呆,有点好笑地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。

  “吓傻了?还呆着呢。”

  肖战捂住了脑袋,毫无威胁地龇牙:“才没有!”

  “行,”王一博在他身边坐下来,手臂一展搭在他靠背的沙发上,手指交叠打了个响指,“能不能告诉我,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啊?还冲动到要跟人赛车?”

  一提起这个肖战就恼火,他撇了撇嘴巴哼了声,喻江在旁边抢戏插话:“我知道我知道!侯飞明那个孙子!他高中的时候跟我们战妹儿告白被拒,后来因爱生恨就老找我们肖宝儿麻烦!今天他又犯贱,知道我们肖妞儿最近刚分手,还被出轨,所以就上来言语挑衅!还趁肖肖落单的时候调戏他!我们肖宝贝差点儿被他占便宜了!所以才这么生气的。”

  好家伙。

  战妹儿,肖宝儿,肖妞儿,肖肖,肖宝贝,一段话里夹杂了五个肖战的小名儿,肖战狠狠剜了喻江一眼,恶狠狠道:“你踏马能不能正常叫我?我没大名儿吗?”

  喻江很无辜地一摊手,说:“你家里人都这么叫你啊,你妈昨天跟我妈打牌的时候还在感叹呢,说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子。”

  肖战气结,偏偏喻江说的又是实话,他无可辩驳,不想再搭理喻江,转头去看王一博,发现王一博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
  肖战脸颊上一烫,嘟囔:“你想笑就笑呗,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,生了三个都是儿子,干脆就把最后一个出生的我当闺女养,所以我的小名都是这样的。”

  王一博“嗯”了一声,“挺可爱的,肖宝儿。”

  肖战被别人叫这些名字的时候,通常是要炸毛的,怎么偏王一博念得这么暧昧缱绻,让他耳根子都软得要化了。

  他搓了搓手臂上莫名冒起的一大片鸡皮疙瘩,喻江是个没眼色的,这时候殷勤备至地凑过来打扰人,“肖哥,我亲爱的肖哥,您能不能给咱们介绍一下,您身边这位大佬,究竟是何方神圣啊?”

  周围一群眼神晶亮的小鸡仔跟着齐齐点头,眼里全都是可以具现化的崇拜,肖战有点犹豫地看了王一博一眼,王一博直起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,说:“想怎么介绍都行。我去洗把脸,等会儿送你回去,等着我,别乱跑。”

  肖战莫名有种被撩了的错觉,但他还是乖乖点头:“好。”

  等王一博大踏步离开,喻江一屁股挤到肖战身边坐下,一双狗招子亮得惊人,“所以他谁啊肖妞儿!他真的好牛逼嗷!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炫酷的大神啊!你知不知道亮亮最后回来说,侯飞明下车的时候,腿都是软的!脸色卡白卡白的哟!”

  肖战捧着脸,意识还游离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,他指了指自己还在不自觉地战栗的大腿,面无表情地说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现在比侯飞明腿更软?”

  喻江露出个坏笑,“你腿软怕什么!你有人抱啊,侯飞明又没有!快说快说啊,那个大佬是谁啊!”

  肖战得了王一博的应允,没了顾忌,但他还是先卖了个关子:“就是我跟你们讲过的,我最近在撩的那个很帅的修车工啊。”

  喻江一脸不信:“你别驴我!这么牛逼的赛车技术,我不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修车工!”

  肖战一摊手,说:“那你自己想咯,全华国赛车技术最牛逼的年轻人,能有谁?”

  喻江对这块儿研究不深,加上王一博已经退役了三年,他还在头脑风暴,已经有人报出了名字:“王一博?!”

  肖战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,“嗯,王一博。”

  一石激起千层浪,年轻人们震惊的小声议论不绝于耳,喻江忽然好大动静的“卧槽”骂了一句。

  他一把抓住肖战的手腕,“王一博?王一博?!是我想的那个王一博?!”

  肖战对他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:“是啊。”

  喻江说:“肖小战,你老实交代,你撩他跟颜洲有没有关系?”

  蓦地听见前男友的名字,肖战白眼一翻,“你提他干什么哦,晦气。”

  喻江道:“可是颜洲偶像不是王一博吗?这还是你以前天天挂嘴边上,告诉我们的。”

  他这么一说,有人想起来了,肖战说认识帅气修车工的那天,正是他甩了颜洲的那天。

  肖战抠了抠脑袋,也想起来,他最初决定死磕王一博的众多原因里,好像确实是有过这么一茬的。

  但是这哪儿能承认啊。

  他理直气壮地一挺腰杆:“颜洲是什么狗东西,我至于为了报复他去撩别人?他能王一博能是一个量级的人吗?我撩王一博,纯属是因为,我颜狗,他好看,我见色起意。”

  “那撩得怎么样了呀?”

  “是啊是啊,跟我们汇报一下进度呗?”

  “我收回以前评价战妹儿眼光不行的话,他以前只是脑子进了水,眼光还是顶顶好的!”

  “附议!我承认之前骂你眼神不好的时候,声音大了点儿。我应该骂你脑子有包。”

  肖战气结:“喂!”

  炸毛的头发又被人不轻不重地捋了一把,王一博手上还有湿淋淋的水汽,他一来,挤在肖战跟前的人纷纷自动退散,把最近的位置让给了他。

  王一博笑了笑,坐过来伸手揽住肖战的肩膀,手掌摸到他的手臂,还很自然地摩挲了一下。

  他问:“聊完了吗?”

  肖战还没说话呢,喻江一众:“聊完了聊完了!他可以被您打包揣走了!”

  王一博脸上的笑意深了点儿,他对众人点了下头,转而凑近了肖战耳边,“能走吗?还要不要我抱?”

  肖战:“不了不了不了!能走的能走的。”

  王一博:“那走吧。”

  肖战乖顺地起身走了两步,然后顿住,“等会儿,我为什么要跟你走?跟你去哪儿哦?”

  王一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“不是你要撩我的吗?鉴于你刚才,对为什么撩我这个问题的回答,让我很满意,所以我宣布你撩到手了。这个理由,够不够你跟我走?”

  肖战:“???”

  周围:“哇哦!”

  肖战背后有人七手八脚推搡他,不知是谁说:“快走啊!不然我们要原地给你们开房了,求求你们快走!战宝儿你还愣着干什么!”

  肖战被一个大力推得栽进王一博怀里,他还在扑腾,腰上忽然一紧,他仰头看见王一博黝黑深沉的眼睛,听见他略带笑意地问:“走吗,肖宝贝?”

  肖战愣愣问:“开房啊?”

  王一博一噎,眼神突然变得更有侵略性,他抬起手指捏了捏肖战的下巴,“你要这么着急的话,也不是不行。”

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完。

  一点后续:

  1.有天肖战玩儿王一博的手机,发现他给自己的备注是“话唠小可爱”,他举着手机去找王一博兴师问罪。

  王一博摸着他的脸蛋,问他,那你想改成什么?心肝小宝贝?

  肖战恶寒地搓了搓胳膊,妥协,那还是小可爱吧,话唠去掉!

  2.后来王一博重新回到了赛场上,依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,夺冠后接受采访的时候,记者问他,是什么力量支撑他,选择重归赛道。

  他说,因为我的小男朋友,在我赢了一场很简单的比赛后,夸我很棒很厉害,我想让他知道,我还能更棒更厉害。

  3.肖战跟王一博在一起不久,颜洲回来找过肖战,言辞恳切地说他后悔了,是他鬼迷心窍,他心里还是只有肖战云云,诸如此类的鬼话。

  然后他就被打了。

  肖战被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牵着扬长而去,留下他捂着鼓起大包的脑袋风中凌乱。

  这他妈谁啊,他怎么这么眼熟啊,他好像我偶像啊,我不会是在做梦吧,有没有人能再锤我一顿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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